花边

切尔诺贝利的牛奶

2011年3月18日

绿色和平与日本受难的民众在一起……

以下博客译自绿色和平国际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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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的牛奶

小时候,我就特别不喜欢牛奶,但是我妈妈总坚持让我一滴不剩地喝完,而且往里面加很多糖和巧克力,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怎么喜欢。长大后,这还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一个小问题。如今我加入了绿色和平,成为反对核威胁的项目主任。我所在的一个行动小队,前往乌克兰的一个边远村庄,去检测这里的牛奶。这个村庄距离切尔诺贝利大约四小时车程,但即使在这里,即使在25年后,核污染的噩梦依旧萦绕,特别是在重要的日常食物中——譬如牛奶。

我们知道这里的牛奶遭受了污染——这在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发生之后不久就被检测出来,但是我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现。你如何忍心去检测牛奶然后告诉老乡,他们正在把遭到核污染的毒牛奶喂给自己和孩子?在身体内长期积累的放射性物质,使得许多孩子患上了奇怪的头疼、晕厥、或者新生儿缺陷。面对这些勉强糊口的老乡,你怎么说得出口呢?就在第一天,我们在第一批取样的牛奶样本里就发现了超过乌克兰儿童牛奶标准5-16倍的放射性物质,这些量更是我们在基辅市内有定期检查监管的市场中购买的参照组牛奶所含放射性物质的30倍。我在想,早上这些当地的妈妈们,会不会像我妈妈那样地坚持让孩子们喝牛奶。

当我问这些妈妈们的时候,她们说知道食物中的污染问题。有一些人记得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她们以为自己会在一年内全部死去,那种恐惧仍然记忆犹新。她们并没有在一年内死去,但是切尔诺贝利事故引发的恶果却还在继续,她们试着活下去,伴着核泄漏的恶果活下去。在当地的儿童医院,情况更糟糕。每年有越来越多的儿童出现健康问题:骨质脆弱,贫血症……等等。病情严重的儿童会被送到地区医院,如果更严重的,就直接送到基辅。

在我们设置便携式检测仪的地方,妇女们排起了队,她们带着食物并要求我们告知她们检测的结果。我向其中的一位妇女解释了情况,这些地方的居民应该得到必要的支援,而且不仅是切尔诺贝利需要被隔离起来,实际上更大范围的地域受到了影响。她嘲笑我的“无知”:“没人会在意我们的死活的。”我无法说服她,其实是有人在乎的。

在医院门口,一位女士拦住了我们,她一直在哭,问我们是不是医生,能不能帮她。她四岁的孩子伊万常常昏倒,可是没人能告诉她,伊万究竟怎么啦。伊万穿着宽大的大衣,天太冷他的脸都被包起来,就留着两只眼睛望着我们。他有点儿腼腆,没和我们说话。我帮不了伊万。我没有能力帮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感到我是那么的无力。我们去到那个村庄寻找牛奶里的核污染,我们找到了。仅仅花了一天,我们就找到核污染的证据。这些区域仍然处于核污染的影响中,乌克兰政府知道,国际机构知道,但是他们选择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做。

如果问题发生在公众视野之外的乌克兰的某个小村庄,在他们的概念里,这问题就相当于不存在。

下个月就是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发生的25周年。有很多科学家和官员在说后果并没有那么糟,一切都已经过去都已恢复,甚至有一种建议说把之前的核污染隔离区开放作农田,来佐证泄漏早已过去,我们可以开始遗忘。他们居然想开放隔离区的土地进行农耕和放牧。谁会喝那里出产的牛奶?哪位妈妈会要求她的孩子喝完杯中的牛奶?我肯定,他们不会是衣冠楚楚的政府或企业发言人。他们是永远不会上电视的苦命人,没有人把他们的故事讲出去。政府正在酝酿一项新的法案来取消切尔诺贝利核污染受害者的身份,从而终止提供给他们的丁点补贴。这好像是说,如果受害者在核泄漏事故发生之后还能存活25年,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我们不能忘记切尔诺贝利,不能忘记它已经造成的恶果,和它对未来几代人将持续产生的影响。世界上的每一座核电站都有可能像切尔诺贝利一样,造成核泄漏事故。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建成之初,也被认为是最先进的,永远不会出现一丁点儿问题。然而,后来的故事已经被世人尽知。在这一刻,在距离隔离区数百公里之外的小村庄,有孩子正在因为突然失去知觉所以骑车时会摔倒,他们很容易骨折,但他们需要更久的时间去愈合。

作者:Aslihan Tumer,绿色和平反对核威胁项目主任。

图片:© 绿色和平 / Steve Morgan, © Robert Knoth / 绿色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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